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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时任务

32。山河无初 塞上埋炊烟

大岛晴一和梁县长在曹家集住了三天感觉良好。梁县长带着一个家丁随意走访,民众热情接待。梁县长建议将曹家集树立为模范乡。

从曹家集回来时,驻扎在曹家大宅的十多个日本兵也跟着撤离,丁纯向大岛晴一报告黑市枪支交易有减少趋势,枪的来源查清,主要来自乡下各地汇集于此。黑市卖价高,买家不详,交易的大多是土枪、单打一,据说用来防身。没有发现三八式大枪,丁纯说我只认识三八式大枪,县城的巡逻队每天都能见到。大岛喜欢他的诚实。

南京来电令梁儒心县长去宁城述职。

民国日报的编辑何宿晚重返县城,带来一套印刷设备,梁县长设宴款待。何宿晚拿出崭新的民国日报,上面刊登在梁儒心县长领导下侦缉队智破袭击案的事迹。梁儒心的照片放在头版非常醒目,文章提到丁纯但没有照片。梁县长说本县能取得骄人成绩主要由大岛太君指导,下面有一干卖命的弟兄,本人受之有愧。梁儒心说报社地址已经选好,待何编辑看罢没意见就定下来,如果不满意可以另外选择。第二天,总务科周科长找到丁纯一起去看报社地址。梁县长名下有一处粮食仓库,里面有一排大房子空闲,幽静宽敞,何宿晚非常满意,说回到宁城把纸张和油墨运来就可以开馆。他请梁儒心派两个人同去宁城向总刊介绍县里的情况,宣传部的批文也得催促。梁儒心准备派总务科周科长宣传科常科长两人同去,他俩是县里老人一向兢兢业业,去宁城游玩一次算做奖赏。何宿晚说宣传部更希望梁儒心和丁纯去,毕竟他俩上过报纸更有说服力。经宪兵队长大岛晴一批准,最终定下梁儒心和丁纯。

丁河得知丁纯要去宁城,说这个何宿晚卖的什么药,以你的身份在县里虽然说的过去,去宁城也轮不到你呀?丁纯心里有些预感,无法说出所以然,去就去,命令下来了,没有合适的托辞,不去说不过去。

一路颠簸抵达宁城,梁儒心谢绝了何宿晚安排的旅社,他对宁城不陌生,宁城还有他的产业和朋友。他带丁纯住进了明珠大酒店204号,梁儒心说你自己安排自己吧,我去访个朋友,这几天不一定回来,何编辑那里我去应付,一个人想出去就出去,难得来一趟。他留下一叠钞票,丁纯说我带了不少钱,梁儒心说拿去用吧,这里钞票用的上,去酒店餐厅吃,别嫌贵,别让人把咱们当土包子。梁儒心离开后,丁纯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,窗外一抹斜阳照射进来,他好久就没有享受这样的舒适环境。**白的家具浮动光泽与淡蓝的天花板相互衬托出素雅清新,空气里弥漫清淡的香水味道。双层玻璃隔音很好,街道传来隐隐的嘈杂变成幽静中的情趣。困了,想睡觉,但肚子呱呱叫,还是填五脏庙。

餐厅在二楼东侧,与204客房相对,中间隔着楼梯。中餐厅与西餐厅一左一右,他选择了西餐厅。西餐厅环境幽雅,因为不是饭口,进餐的人很少,习惯性的找一个偏僻的的位置,这是一排火车座式隔断,私密性强。服务生及时侧立,先生点餐?一份牛排,一份牛油汤,一杯咖啡。餐后上招牌点心。当服务生问几成熟,他楞了片刻,随便,看厨师的手艺。他已经忘记牛排的产地,忘记牛排的生熟,上一次吃西餐的记忆模糊不清,左叉右刀还是左刀右叉?试着将刀叉来回适应,握着有金属温度的刀叉恍如隔世。窗外霓红闪烁,大街上一派奢靡气象。慢慢咀嚼恰到好处的鲜嫩牛排,心里浮现那种不适的感觉,哭的感觉。他喜欢中国菜不喜欢西餐,留过洋的父亲曾努力培养他对西餐的兴趣结果徒劳。他对大饼油条小笼包情有独终,为此家里还请过一位上海师傅专门伺候,可他却喜欢一个人溜出家门钻进油烟杂乱的弄堂大快朵颐。

前排某个隔断传来日语,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,琴庄。他陡然警觉,屏住呼吸,日语间夹杂低低的笑声。

操,都通知到了!你们太较真,多大点事。这句不是日语。丁纯似乎听过这个声音,不是很熟悉,也许是相近的口音吧,在这远离县城的豪华的大酒店不可能遇见熟人。一阵刀叉的声音,西餐真麻烦,弄的像仪式,还是蜡肉饼吃着痛快。

丁纯判断食客对西餐不怎么熟练反复摆弄刀叉,声响比话语声还大,语气里明显带有埋怨。至少俩个人,至少有一个日本人。他已经养成对周围环境的敏感,做出喝咖啡的动作,侧耳倾听。接下来谈的是局势和人员安排,人名听的很模糊。

下关,天安路口,接头。牛家湾,开会,走码头,秘密,根据地,新四军,内线。琴庄,明天二点。

就断断续续的词语连在一起,这是个完整的情报。

每当有脚步声他就将头微微偏出去一点,假装招呼服务生的样子,竭力将自己的肢体语言压缩到最小。那边隔断的声音时大时小,一顿饭的功夫,终于他看见俩个离去的身影,其中一个背影似乎那里见过却想不起来。他一直觉得自己忘掉过某一件事或某一句话,现在那个被遗忘的事情浮上心头,他强迫自己回忆。

心里划过一道水面的涟漪。

虽然这顿饭价值不菲,带的钱足够开销,进餐完毕回到房间躺下。原本打算饭后出去散心,现在他毫无兴致。自己究竟忘掉过什么事情,这个事情仿佛与今天有关。难道是预感?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。记得龙华寺的长老与父亲谈话他记得有一段:人是有预感的,可以说出将来发生的事,不过大多数人被俗物遮眼,忽略了凡心可期。他躲在书房门后哑然失笑,为此父亲还让他跪下道歉。难道人真有预感?难道真的预感过今天发生的状况?

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暗下去,电压不稳,丁纯笑了,也许是自己紧张所致,也许根本没有遗忘,只不过今天这个情况来的突然无法向组织汇报。

笃笃笃,有人敲门。他以为是服务生,拉开门进来一人,女扮男装,二姐!

二姐又一次神奇地从天而降。

二姐?

小弟,没想到吧,二姐没有了上次的激动反而流露得意。

都是你安排的?

聪明,什么时候知道的?

你进门我就明白啦,何宿晚是你的人?

他是你姐夫的兄弟。

我没给你暗示呀,你学会算命了。?

你忘了,你说出差。公差出差,不难。

二姐,你不算命真屈才。

我想也是,走,回家!

二姐,能不能低调些?

为什么,这是在宁城,车在外面,坐车走!

二姐,我和我们县长来的,我不想他看见!

好,二姐听你的。

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大酒店外远处一角,丁纯缓步靠近,开门上车。小车在夜色里驰向下关区的一幢豪宅。

这是一幢二层别墅,房间里古色古香,弥漫浓郁的印度香料的气息。丁纯见客厅墙壁挂着一张全家福,姐姐和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,两人怀里各抱着一模一样的男孩。二姐说,你姐夫,你俩个外甥。我有外甥了,丁纯不知不觉流下眼泪,二姐也陪着流泪。丁纯问我外甥呢,声音有些颤抖。二姐说平时婆婆照看,我准备接时你姐夫带两个小家伙去赴宴。丁纯抚摩着冰凉的玻璃下照片里两个小外甥的脸,泪水止不住,他深切地感到一种骨肉的亲情。记得小时候他向二姐说过等你将来有了小孩必须我给你养,二姐说在我这里你永远是个孩子,现在他到了姐姐家里却只能对着照片说舅舅来了。

二姐拉丁纯坐下,你姐夫经常出差,开会,这次找你他出了不少力。何大哥跟着巡视团走了好多地方。

丁纯说二姐什么时候结的婚?

你离家不久,我去了香港遇见他,结婚后就随他来了宁城。

大姐三姐没来过吗。

老三来过,家里没他们的照片,现在的局势这种东西越少越好。

我外甥叫什么名字?

方孟方丁,你姐夫姓方,方执昆!他在财政部。

丁纯眼泪哗的又流下来了。方孟方丁,孟丁,这个陌生的名字。二姐说还是爱哭鼻子,小弟,你是不是做的很辛苦?

没有,二姐,战乱动荡,不晓得活多久,做哪一行都不容易。

小弟,你可以出国,可以经商只要你点头。

他记得二姐上中学时走上街头**高喊口号挥洒传单的青春冲动,那一种别样的英姿影响了丁纯。二姐,我那儿都不去,一直做下去。我改名了,姓丁,叫丁纯。

知道。何大哥把你的情况详细介绍过,我一听就是你,让他别声张。

开报馆是借口吗?

不,确实准备在几个安全区建报馆,何大哥的民国日报分到考察任务,他自己去太显眼就借巡视的机会跟着,具体地点得上报宣传部。

二姐,你做什么差事?

在妇女慈善会挂名。没事花钱,有事也花钱。为给你送信,我在琴庄赔大了。

下次买小。

你二姐我永远买大。

两人开怀大笑。姐弟俩没有谈论往事,没有缅怀未来,他们只说眼前的情况。

二姐,能不能告诉何宿晚编辑,别在我们那里开报馆?

怎么?

没什么,只觉得不对劲。

二姐说经过几个地方的对比,你那里治安算好的,这个恐怕我也不好插手,何大哥也做不了主,这不算私事。

啊,这样,那算了。

小弟,听说你破了个大案?讲讲。

我手下有人认识袭击宪兵队的人。不算破案,死了两个,跑了几个。

我说呢,你那里有本事破案。小弟,想来宁城吗?你姐夫可以调你。

二姐,也许有一天我真的找你帮忙。

哪里话,只要你开口。

丁纯忽然坐立不安,二姐看出来,小弟,你还有事情?

是,我该回酒店了,梁县长很警觉,我不想他知道我们的关系。

走吧,见到你就放心啦!二姐说,让金山哥送你,住几天?

听县长安排,我是个跟班。

行,学会绕舌啦。

丁纯从口袋拿出两块大洋,二姐,这两块大洋给两个小外甥,找人打个眼带上。没别的礼物,告诉外甥他有个舅舅。

二姐捧住丁纯的脸颊,小弟。好好活着!

丁纯说照顾阿爹姆妈。手扶冰凉光滑的木门手指感觉到家的亲切,却不再是离家后热切的归来,这一走光阴苍茫。

他向门口艰难的移动,二姐在身后念道:山河无初,塞上留炊烟。

丁纯坐进车里,没有招手,透过昏暗的路灯二姐的影子贴在虚无的黑夜里,剪纸般的建筑漆黑而脆弱的矗立。二姐我没忘,你也没忘,你只是不能,而我还在。

“少爷,二小姐一直在找你,她知道你离家要做的事情。老爷在香港宣布你死了,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,所以两个小外甥各用你一个字。老爷跟我说过,要么你死在外面,要么体面的回来,不必恋家,家早就没了。二小姐现在不方便出门,有我在二小姐身边你放心,少爷自己当心,有什么为难的找我。座袋里有电话号码,找我就行。”开车的金山说。

“谢谢哥哥。”丁纯让眼泪流进手掌,他感到自己的渺小,无力。

山河无初,塞上埋炊烟。

两家走国,一骑啸中原。

当初他准备离开家庭投身革命给二姐的日记本上写的四句话。他不相信鬼神,不相信预言,却感受到一语成谶,青春懵懂写下的句子在今晚格外真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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